原標題:“快遞老哥”金貨郎
俞繼東
“打起鼓來唱起歌,我挑著擔子來送貨,上次沒到的東西,這次不要再錯過……”聽到撥浪鼓的聲音,聽著金貨郎的唱詞,我們幾個小伙伴立馬歡呼雀躍,村莊里平靜的氣氛頓時活躍起來。
金貨郎姓金,大名叫什么,好像誰也沒提起過。有人叫他“老哥”,更多的人叫他金貨郎。平時,他挑著貨郎擔走村串戶,把郭頌的《新貨郎》改了歌詞,唱遍了周圍幾十里的村莊。那時沒有快遞一說,如果有的話,那金貨郎稱得上“快遞老哥”。
金貨郎的擔子是兩個籮筐,一頭放著一個木質(zhì)的匣子,里邊是自家熬制的麥芽糖,顏色花花綠綠,形狀各式各樣,到了誰家門前,都惹得小孩流口水;擔子的另一頭,放著針線、橡皮筋、毛巾、手套、發(fā)卡、梳子、雪花膏、護手油、鉛筆、練習(xí)本等幾十種小商品。誰家缺什么,他就在小本上“記”下來。有人翻看過那個本子,里邊全是雨傘、雨鞋、熱水瓶、茶壺等抽象畫。
金貨郎的麥芽糖似乎常常供不應(yīng)求,他有他的推銷術(shù)。到各家門前,他先用撥浪鼓把人家小孩引出來,賣東西總要找給人家一分兩分的零錢,常常當著小孩的面說,還找什么零錢,弄幾塊糖嘗嘗,便把糖往孩子手里塞。這家主人本來想節(jié)省一筆的,這時也不好掃孩子的興。如果是去收人家的破爛,他就夸獎人家孩子漂亮俊俏懂事聰明。
金貨郎能搞到“緊俏物資”,熱水瓶膽、蚊帳等都是要憑票買的,他不知通過什么門道,總能滿足人們的需求。每當金貨郎把緊俏貨送上門時,那家人必定是千恩萬謝。
金貨郎還幫人代寄信,鄉(xiāng)村里有人在外工作、當兵,信件往來多。往往誰家要寄信,就把信和一角面值的票子遞到金貨郎手里,他很自覺地找給人家兩分錢。代寄信這項業(yè)務(wù)純屬義務(wù)勞動,卻好像沒人感謝金貨郎,覺得代寄信是他不可推卸的職責。人們都認為金貨郎賺了他們的錢,因此對他的暖心行為不需要感謝,是他應(yīng)該做的。
終于有一天,鄉(xiāng)村里聽不到金貨郎的鼓聲、腳步聲、歌聲與叫賣聲,金貨郎上哪里去了?
他去了很遠的地方,去了人們的記憶深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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